148 ? 盼兒的嫉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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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8 盼兒的嫉妒
“你這破孩崽子怎麽說話呢？有這麽說自己老娘的嗎？你才像做賊呢！”李秀琴氣的想打人, 掃帚都拿起來了，但又怕真打起來把剛出生的孫女給嚇著，只能氣急敗壞的扔下掃帚, 朝著蕭寶珍招手，“你過來, 趕緊過來，我保證不打你，真有事兒跟你說。”
蕭寶珍：你猜我信不信你不打我？
蕭寶珍心裏是一萬個不信, 但行動上卻很誠實，礙於老娘的淫, 威走進了主臥。
果不其然，剛一走進去肩膀上就挨了老娘的一巴掌，打完這一巴掌之後，李秀琴心裏終於舒坦了。
順了口氣兒, 指著炕頭說，“你坐那兒，我好好跟你說。”
蕭寶珍乖乖坐過去，睜著大眼睛問，“咋了娘,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啊？”
李秀琴也坐了下來, 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壓低聲音，“我記得你小時候就跟瑞金那丫頭一起玩兒，你們現在還有話說不？”
“有啊，我們只要碰見了就一起聊天兒，關系還挺好的。”
李秀琴眼睛一亮, 把聲音壓的更低, “那你知不知道瑞金對你二哥啥感覺？”
蕭寶珍詫異道：“啥, 什麽感覺？”
李秀琴就急了，連說帶比劃，“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，就是你跟小高的那種感覺唄，她想不想跟你二哥處對象？”
“娘你為啥會這麽問？”說著蕭寶珍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臉。
她覺得自己回家之後表現的挺好的，沒有露餡兒啊。
“你為啥會問楊瑞金喜不喜歡二哥？”
李秀琴自己都覺得納悶兒，告訴蕭寶珍，“也就前兩天，瑞金她娘找到我，主動說想跟我家搭個親戚，把她家瑞金介紹給你二哥，這不我就來問你了嗎？你不是跟瑞金那丫頭玩的挺好的，你有沒有註意過她對你二哥有意思沒？”
“娘，你為啥想知道這個？難道你不同意瑞金跟我二哥處對象？”肖寶珍下意識的問說。
李秀琴又拍了她一把，“哪兒能啊？要是瑞金能看上你二哥我都高興死了，他要是跟瑞金處對象可比跟那個葉紅纓處對象好多了，瑞金畢竟是咱村裏長大的孩子，她爹跟你爹關系還不錯，她娘跟我玩的也挺好。再說瑞金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，她的為人秉性我最清楚不過了，要是她能跟你二哥處對象我高興還來不及，有啥不樂意的？”
“就是我不知道瑞金同不同意，萬一這事兒是她娘剃頭挑子一頭熱，瑞金不同意咋辦？這不就壞菜了嗎？所以我才想著過來問問你，要是她對你二哥也有意思，咱再撮合兩個人在一起。”
見蕭寶珍不說話，李秀琴推了她一把，“你說呢？瑞金對你二哥究竟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“娘，這事兒可趕巧了，今天上午瑞金還跟我說，請我幫她撮合她和我二哥，瑞金對我二哥有意思呢，你就放心大膽介紹吧。”
李秀琴眼睛一亮，簡直能放光了，“真的？瑞金真的這麽跟你說，她早就看上你二哥了？”
“對呀，她親口說的還能有假？我之前就看出來了，她跟我二哥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，我看這事兒能成。”蕭寶珍笑瞇瞇的說。
聽到這個消息，李秀琴高興的在地上轉來轉去，跟頭驢在拉磨似的。
她不停的在嘴裏念叨，“看上了，看上了就好，我之前還擔心這事兒不能成，畢竟你二哥之前辦過那種事兒，對了，瑞金知道你二哥之前跟葉紅纓的事情嗎？她心裏膈應不？”
蕭寶珍點頭，“知道啊，一開始談上的時候就知道，我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膈應這件事兒的樣子，所以她來問我讓我幫忙撮合她和我二哥的時候，我就答應了，還給她出了主意。”
“我讓她直接跟我二哥說。”蕭寶珍分析說，“像我二哥那種人就得打直球，直接跟他說，否則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你喜歡他。”
“對，你二哥那種人。要不是小姑娘主動喜歡他，這輩子都得打光棍兒。”李秀琴恨鐵不成鋼，不過很快又露出笑容，拍了拍金蕭寶珍的肩膀，“閨女，今天這事兒你辦的挺靠譜，娘得誇誇你。”
“咱也不是想跟瑞金家裏攀親戚，我就是看瑞金那孩子挺好，之前一直沒想起來這茬，也不敢想這茬，畢竟你二哥之前犯過糊塗，跟葉紅纓那種人處過對象，楊瑞金她娘找到我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，現在想想，要是這倆孩子真的能走到一起，說不定日子還能過得挺好。”
反正李秀琴是挺看好楊瑞金和自己兒子的。
蕭寶珍點了點頭，她也很看好這一對。
自己二哥為人赤誠，只要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，什麽出軌、賭博、家暴在他這兒是不可能發生的。
不僅如此，二哥從記事起就開始幫家裏幹活兒，這些年農忙的時候他都不讓娘下地幹活兒，自己把娘的活兒給頂了，這種人特別疼媳婦兒。
而楊瑞金從小到大家裏人都寵著，是家裏人的手中寶，但她並不是不谙世事，楊瑞金心裏有些成算，輕易不會被人蒙騙。
兩個人的性格正好互補，要是真的能走到一起，以後的日子不會差的。
李秀琴越想越高興，“既然你說瑞金對建遠也有意思，那我可就跟她娘一起大膽撮合了，我給他倆安排相親你說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想了想，“我看行，我二哥這種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，你就得在後面推一把，不推一把，他說不定還把瑞金當小妹妹呢。”
母女兩個躲在炕頭嘀嘀咕咕了一陣，說的還是楊瑞金和二哥的事情，聊完這個後，李秀琴又把最近村裏發生的事兒跟蕭寶珍大概的說了說。
“之前你跟盼兒一起嫁進城裏，咱們村和附近幾個村裏就有人眼熱。前一段時間隔壁村又有個姑娘嫁進城去了，這下村裏人都鬧騰起來。”
“家裏有姑娘的，都想把姑娘嫁進城裏，有兒子的就想娶個城裏媳婦兒。不過依我看吶，嫁進城裏就已經很難了，娶個城裏媳婦兒那得祖墳冒青煙兒，人家在城裏待的好好的，憑啥嫁到村裏來陪你吃苦？”
“這跟咱家有啥關系啊？”蕭寶珍問。
李秀琴撇了撇嘴，“好幾個人聽說你嫁到城裏之後都跑到咱家讓我給介紹。”
她兩手一攤，“我能給介紹什麽？我連城裏人都不認識，唯一認識的城裏人就是小高了，我總不能跟女婿說，你去給咱村裏人介紹對象吧。”
“對了寶珍，要是你回去的路上有人攔著你，請你幫忙介紹對象，你可千萬別答應。”
“介紹對象這種事兒除非專業媒婆，否則其他人介紹那就是惹的一身腥。人家成了過的和和美美還好，要是不成或者是處到一半黃了，到時候你就成豬八戒，兩面不是人了。”
“就算是真的結了婚，以後過日子難免磕磕絆絆的打架吵嘴，到時候還得把你找過去協調，當和事佬，你說這事兒弄得多麻煩，咱不貪那個紅娘錢，咱也不幹這種事兒，聽娘一句啊，娘不會害你的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，你要是不跟我說這些話我也不會幫忙介紹的，我自己工作已經夠忙了，哪來的時間給人介紹對象。”蕭寶珍說著跳下炕頭，在屋子裏轉了兩下。
“好了娘，肚子裏的午飯已經消化的差不多，我現在就騎車回城了哈，不能再拖了，再拖下去天都快黑了。”
李秀琴擺了擺手，“回去吧，路上註意安全，下次回來不要再帶東西了，你以為你娘是那種扒著女兒吃女兒的人嗎？”
“我又不是帶給您的，我給侄女和嫂子帶的。”蕭寶珍撂下一句話，趁著她娘還沒生氣，一溜煙跑到門口，騎上自行車就跑。
李秀琴從後面追上來，一看蕭寶珍速度特別快，只能喊了一句，“你慢點兒，我又不會吃人，慢著點兒！路上註意安全！知道了嗎？”
“知道了！”蕭寶珍的聲音傳的更遠。
蕭寶珍下午從村裏出發，回城的時候大約是兩點多鐘，等到城裏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。
她加快*速度一路回到了銀杏胡同，把車推進大雜院，進門之後就看見院子裏齊刷刷的擺滿了大白菜，全都攤開晾曬。
這裏頭可不只是一家的白菜，整個院子家家戶戶都得囤白菜，院子裏全都曬滿了，壓根兒沒地兒落腳。
蕭寶珍推著車小心翼翼的找了一條路往家走走，到一半就碰見了於奶奶。
於奶奶手上也捧著一顆白菜，立刻走過來，“寶珍回來了，來，你看看我今天給你搶的這白菜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把白菜接過來，掰開外面的葉子，從裏面掰了一小塊白菜葉子填進嘴裏。
輕輕一咬，就感覺到白菜迸發出鮮嫩的汁水，清甜回甘。
“嗯，今年這白菜真不錯，包的很緊實。做成酸菜肯定好吃。”她點頭稱讚。
“那是一定的，我的手藝你放心，只要嘗過我腌的酸菜就沒有說不好的。”
“”那我今年可有口福啦，於奶奶我先回家放東西去，不跟你在這兒說了。”蕭寶珍打了聲招呼，告別於奶奶，繼續推著自行車回家。
今天回來的時候，她娘楞是往她的車簍子裏塞了十來個雞蛋，還有一些家裏自留地出產的蔬菜，塞得滿滿當當，得趕緊放回家。
回家以後發現高敬和高莘全都不在，桌子上倒是留了個紙條，上面寫著他帶高莘一起去澡堂子洗澡理發去了。
蕭寶珍放下紙條，到廚房喝了口茶，這才想起出門之前齊燕姐找過自己，說有什麽好事兒宣布，還讓自己幫忙產檢。
在家歇了口氣兒以後，蕭寶珍馬不停蹄的去了後院。
還沒走到齊燕家裏就碰到了正好出門的蕭盼兒，蕭盼兒手上挎著一籃子菜，正準備去摘菜做晚飯。
兩人相遇的時候蕭寶珍目不斜視，倒是蕭盼兒朝著蕭寶珍的方向掃了一眼，緊接著冷哼一聲，加快速度朝自家廚房走去。
自從進了鋼廠工作之後，姐妹倆之間就沒什麽往來了，蕭盼兒一開始還想修覆關系，但找了幾次發現蕭寶珍堅定的不搭理自己，她心裏也憋了一團火。
蕭盼兒心裏還挺生氣的，她覺得自己也沒對蕭寶珍做啥。
不就是因為一時生氣說了點蕭寶珍的壞話嘛，都是家裏親戚，至於氣成那樣？
還記這麽長時間，蕭寶珍就是個小氣鬼！
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，蕭盼兒也不找蕭寶珍了。
她覺得自己這工作也挺好，而且她還要過得更好，要比蕭寶珍好一萬倍，讓蕭寶珍看看，哪怕她搶了自己的運道，她蕭盼兒還是可以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！
蕭盼兒也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的運道給搶回來，但問題在於，她都不確定是不是蕭寶珍把自己的運道搶走了，又怎麽知道搶回來的辦法？
在背地裏嘗試過幾次後，蕭盼兒就放棄了，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，為什麽從小到大運氣好的一直是自己，這運氣最後卻被蕭寶珍給奪走了？
不提這些，此時在後院狹路相逢，蕭盼兒有些憤憤的看了蕭寶珍一眼，加快速度去做飯。
蕭寶珍也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打了個照面，竟然引發了蕭盼兒這麽多心理活動。
她沒再去看蕭盼兒，而是加快速度走進了齊燕的屋子。
蕭寶珍到這兒的時候，齊燕正在聽收音機。
他們家是院子裏唯一一戶雙職工。
蕭寶珍和蕭盼兒兩家雖然也是雙職工，但得打個引號，因為這兩個人現在都只是臨時工，沒有票，只能拿到比正式工少許多的工資。
而齊燕不同，她還是個小領導，收音機對於齊燕一家來說雖然不便宜，但也能負擔得起。
平時在家沒事兒的時候，齊燕就愛聽聽收音機裏的評書，哼兩聲從收音機裏學到的紅歌。
此時看見蕭寶珍走了進來，齊燕啪的一下關掉收音機，起身讓座，“來，寶珍你坐到這邊，我給你倒杯茶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還懷著孕呢，給我倒什麽茶，你說暖水壺在哪兒？我自己拎就是了。”蕭寶珍連忙阻止，齊燕卻拂開她的手。
“不用這麽小心，我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，這胎基本上坐穩了，泡個水還是可以的，平時在家國平什麽都不讓我幹，閑的快發黴了，你就讓我給你倒杯茶吧。”
蕭寶珍看她堅持也不好再阻攔，膽戰心驚的看著齊燕提過來一個暖水瓶，她說什麽都不敢讓齊燕拎著暖水壺到處轉悠，把暖水壺拎了過來，給自己和齊燕都倒了一杯熱水。
等著熱水冷卻的時間，蕭寶珍才說，“齊燕姐，你之前說有件好事要告訴我，究竟是什麽事兒啊？”
說起這個齊燕喜上眉梢，她也不藏著掖著了，直接告訴蕭寶珍，“鋼廠有個老傳統，每年年底的時候都要開總結大會，到時候會從每個車間每個部門選一些代表過去參會，今年醫務室選出來的人選是你和江醫生，到時候等大會時間確定了，會有領導通知你們過去參會的。”
蕭寶珍被她說的摸不著頭腦，“什麽意思？我一個臨時工為什麽會被選過去參加這種會議？這個總結大會究竟是幹什麽的？”
齊燕：“總結大會主要就是為了表彰，表彰過去一年裏為廠子做出重大貢獻的人，選出先進工作者，獎勵錢和票，有時候還會有一些額外的獎勵。”
“去年宋方遠為了這個名額還在胡同裏鬧過一出抓賊大戲，你還記得嗎？”
蕭寶珍點了點頭，“記得，但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齊燕笑了笑，“去年宋方遠沒得到先進工作者的評獎，但今年你被選上了。”
蕭寶珍楞了一下，過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，“我評上先進工作者了，真的？”
齊燕笑著點頭，“那還有假，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好事兒，是我之前去開會的時候從領導嘴裏聽說的，他們說前段時間要不是你，於主任恐怕就是兇多吉少了，說不定被白根強害死我們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死因。”
“不過現在好了，於主任只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返回廠子工作，這次也是他跟廠子大力舉薦你，你才被納入評比範圍，否則先進工作者是不會考慮臨時工的。”
蕭寶珍後知後覺的笑了出來，“原來是這樣，那等於主任回來我可得好好謝謝他。”
“你先別急著高興，我這兒還有一件更大的好事兒。”
蕭寶珍怎麽能不著急，“你倒是一口氣說完啊，我的好奇心都被你給吊起來了。”
“這事兒你聽完可千萬別激動，冷靜點啊。”齊燕故意調侃了一句，這才說道：“以往的總結大會除了宣布先進工作者的評選結果，還要宣布在這一年年底通過考核轉正的學徒工，通過考核之後就正式轉為正式職工了，所享受的工資和待遇跟正式職工一模一樣。”
“經過我們領導開會決定，今年你的表現實在是太過突出，而且在那次救火的事件裏能看出來你的醫術也不錯，所以決定今年就給你通過實習，轉成正式職工，以後你在醫務室就不用幹盤點和分發藥品的活兒了，直接做大夫，給廠子裏的人看病，怎麽樣高不高興？”
蕭寶珍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，坐在那兒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。
過了幾秒鐘之後，蕭寶珍一下子抓住了齊燕的手，“齊燕姐，你讓我抓著緩一緩，這事兒實在是太突然了。”
“你不會高興的暈過去吧？”齊燕笑著調侃說。
這可不是誇張，換一個定力低一些的，興奮暈過去是有可能的。
首先蕭寶珍是農村姑娘，來城裏之後只是落下了戶口，糧食關系並沒有轉過來，她的糧食關系還落在村裏大隊部。
這就意味著蕭寶珍每個月領不到城裏的供應糧，村裏因為沒有公分，也分不到糧食。
他們一家三口每個月只能靠高敬和高莘的供應糧來過日子。
兩個人的糧食給三個人吃，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，有時候實在吃不飽，還得拿錢去黑市買點糧食回來應應急。
黑市糧食要錢不要票，價格也不算便宜，這麽一來二去的，工資肯定是不夠花，能存下來的也沒多少。
但從臨時工轉成正式職工可就不一樣了，蕭寶珍的戶口可以落進鋼廠，糧食供應也可以轉進鋼廠來。
從此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拿三個人的供應，那是可勁兒的吃，工資也能攢下來不少。
除了工資以外，正式工一年到頭還能拿到不少福利，逢年過節的工廠還會額外的分發職工福利，
這年頭，鋼廠的福利在所有廠子裏面是最好的。
不過從臨時工轉成正式職工可不容易，需要非常刻苦的努力，而且態度要好。
在車間裏學徒的臨時工得幹上兩年，通過考核才能轉正，而蕭寶珍所在的醫務室就更是遙遙無期了。
不得不說，這次真是撞了大運，其他人都得要兩三年才能轉正，她一年就給轉正了，不怪蕭寶珍這麽高興。
蕭寶珍想到這些工資福利，也不由得興奮起來，她看向齊燕，“齊燕姐，謝謝你還專門告訴我這個消息。”
齊燕擺了擺手，“你跟我道謝幹啥呀？又不是我做主讓你轉正的，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，你想想要不是你主動站出來救了於主任，哪有這麽好的事兒落你頭上？”
蕭寶珍想了想，毫不慚愧的點頭，“也是，還得是我自己能幹。”
齊燕哈哈大笑，朝她豎了個大拇指，“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利索勁兒，難怪咱倆能說到一塊兒去。”
想了一下，齊燕又叮囑道：“對了，寶珍你獲得先進工作者評選和即將轉正這兩件事暫時別說出去，領導還沒有宣布呢，要是傳的哪兒哪兒都是，就顯得咱們鋼廠跟個草臺班子似的，事兒還沒宣布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，不過小範圍的傳播是沒關系的，你可以先回去告訴你娘家人，讓他們也高興高興。”
“算了，我就不說了，等事情都宣布完了再回去說是一樣的。”
“嗯，你一向做事妥帖，自己看著辦吧，對了……”齊燕這句話還沒說完，只是說到一半就聽見旁邊傳來“啪”的一聲，好像是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。
蕭寶珍跟蕭盼兒同時止出了話頭，滿臉狐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這麽一看，就發現剛才那聲脆響是從蕭盼兒的家裏發出來的。
兩個人對視了一眼，不再說話。
而此刻，在一墻之隔的另一個房間裏，蕭盼兒瞬間捏緊了拳頭，指甲嵌進肉裏都沒覺得疼。
她眼神有些楞楞的看向了齊燕家的方向，腦子裏只回蕩著兩句話。
啥？蕭寶珍評上了年度先進工作者？
啥？蕭寶珍還要提前轉正了？
蒼天啊！
蕭盼兒腦子裏不停地回蕩著這兩句話，腦瓜子嗡嗡的，一時間她覺得有些頭暈眼花，連忙伸手撐在墻上，才勉強穩住了身體，否則非得摔下去不可。
蕭盼兒整個人都靠在墻上，慢慢的往下滑，直接蹲坐在地上。
她嘴唇哆嗦著，簡直不敢相信蕭寶珍竟然要提前轉正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去年方遠哥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卻沒有得到的個人先進工作者評獎，竟然被蕭寶珍給得到了！
這到底是為啥？
老天爺，你好不公平！
蕭盼兒咬了咬唇，一時之間腦子裏什麽都想不了，連廚房的鍋裏還做著飯都忘了，直楞楞的盯著，嘴裏還在不停的念叨，“蕭寶珍要轉正了，蕭寶珍評獎了。”
剛才碰到蕭寶珍的時候，蕭盼兒確實是去做飯了。
但是不知道怎麽的，她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，因為她的房間距離齊燕家裏僅有一墻之隔，把耳朵貼在自己家的墻上，可以輕松的聽見隔壁家在說什麽。
沒想到剛一過來，就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，蕭盼兒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。
這個時候，她又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齊燕說話的聲音，“剛才那是什麽動靜？砰的一聲。”
蕭盼兒的目光落在地上，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嘴唇。
那是她把鍋鏟砸在地上的聲音。
剛才因為太過震驚手沒拿穩，鍋鏟直接掉在了地上，但這個時候她不能說話，萬一被蕭寶珍發現自己在偷聽，那可是面子裏子都沒了。
蕭盼兒反應特別快，立刻開始學貓叫。
“喵，喵。”
“原來是野貓在叫，最近咱們這兒的野貓真是越來越多了，現在天是越來越冷，野貓也要儲存過冬的糧食了。我之前放在廚房裏的一塊豬肉就被野貓給叨走了，真是煩人。”齊燕心情很是不爽的嘀咕。
蕭寶珍若有所思的往蕭盼兒家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而這個時候，蕭盼兒已經開始深呼吸了，她實在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心裏的怒火。
想一想，自己跟蕭寶珍是在同一時間進鋼廠工作的，現在人家已經可以提前轉正，而自己依舊是個臨時工，整天幹著打雜的活兒，拿著微薄的工資。
只要想到這裏，蕭盼兒心裏就是控制不住的嫉妒和生氣，甚至還有些氣急敗壞。
她覺得老天爺好不公平！
本來把好運氣給了她，現在卻又給了蕭寶珍治病的天賦。
明明蕭寶珍已經有了家裏人的寵愛，卻還要跟她搶好運氣。
只要想到這些，蕭盼兒眼神裏就是抑制不住的惡毒，她甚至有一瞬間在想，要是有那麽一個機會能讓蕭寶珍消失就好了。
她從來不曾擁有過家裏人的寵愛，也不希望蕭寶珍擁有。
如果蕭寶珍能消失多好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。
這想法剛一冒出來，蕭盼兒自己都被嚇了一跳，她不想再偷聽蕭寶珍和齊燕說話了，但是她控制不住，又繼續把耳朵貼在墻上偷聽。
與此同時，隔壁房間裏的蕭寶珍和齊燕已經不再繼續聊轉正的話題了。
蕭寶珍主動說道：“姐，你之前不是說想讓我給你產檢嗎？來，你把手伸出來，我給你檢查一下寶寶現在怎麽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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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破孩崽子怎麽說話呢？有這麽說自己老娘的嗎？你才像做賊呢！”李秀琴氣的想打人, 掃帚都拿起來了，但又怕真打起來把剛出生的孫女給嚇著，只能氣急敗壞的扔下掃帚, 朝著蕭寶珍招手，“你過來, 趕緊過來，我保證不打你，真有事兒跟你說。”
蕭寶珍：你猜我信不信你不打我？
蕭寶珍心裏是一萬個不信, 但行動上卻很誠實，礙於老娘的淫, 威走進了主臥。
果不其然，剛一走進去肩膀上就挨了老娘的一巴掌，打完這一巴掌之後，李秀琴心裏終於舒坦了。
順了口氣兒, 指著炕頭說，“你坐那兒，我好好跟你說。”
蕭寶珍乖乖坐過去，睜著大眼睛問，“咋了娘, 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啊？”
李秀琴也坐了下來, 神神秘秘的湊過來壓低聲音，“我記得你小時候就跟瑞金那丫頭一起玩兒，你們現在還有話說不？”
“有啊，我們只要碰見了就一起聊天兒，關系還挺好的。”
李秀琴眼睛一亮, 把聲音壓的更低, “那你知不知道瑞金對你二哥啥感覺？”
蕭寶珍詫異道：“啥, 什麽感覺？”
李秀琴就急了，連說帶比劃，“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，就是你跟小高的那種感覺唄，她想不想跟你二哥處對象？”
“娘你為啥會這麽問？”說著蕭寶珍下意識的摸上了自己的臉。
她覺得自己回家之後表現的挺好的，沒有露餡兒啊。
“你為啥會問楊瑞金喜不喜歡二哥？”
李秀琴自己都覺得納悶兒，告訴蕭寶珍，“也就前兩天，瑞金她娘找到我，主動說想跟我家搭個親戚，把她家瑞金介紹給你二哥，這不我就來問你了嗎？你不是跟瑞金那丫頭玩的挺好的，你有沒有註意過她對你二哥有意思沒？”
“娘，你為啥想知道這個？難道你不同意瑞金跟我二哥處對象？”肖寶珍下意識的問說。
李秀琴又拍了她一把，“哪兒能啊？要是瑞金能看上你二哥我都高興死了，他要是跟瑞金處對象可比跟那個葉紅纓處對象好多了，瑞金畢竟是咱村裏長大的孩子，她爹跟你爹關系還不錯，她娘跟我玩的也挺好。再說瑞金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，她的為人秉性我最清楚不過了，要是她能跟你二哥處對象我高興還來不及，有啥不樂意的？”
“就是我不知道瑞金同不同意，萬一這事兒是她娘剃頭挑子一頭熱，瑞金不同意咋辦？這不就壞菜了嗎？所以我才想著過來問問你，要是她對你二哥也有意思，咱再撮合兩個人在一起。”
見蕭寶珍不說話，李秀琴推了她一把，“你說呢？瑞金對你二哥究竟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，“娘，這事兒可趕巧了，今天上午瑞金還跟我說，請我幫她撮合她和我二哥，瑞金對我二哥有意思呢，你就放心大膽介紹吧。”
李秀琴眼睛一亮，簡直能放光了，“真的？瑞金真的這麽跟你說，她早就看上你二哥了？”
“對呀，她親口說的還能有假？我之前就看出來了，她跟我二哥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，我看這事兒能成。”蕭寶珍笑瞇瞇的說。
聽到這個消息，李秀琴高興的在地上轉來轉去，跟頭驢在拉磨似的。
她不停的在嘴裏念叨，“看上了，看上了就好，我之前還擔心這事兒不能成，畢竟你二哥之前辦過那種事兒，對了，瑞金知道你二哥之前跟葉紅纓的事情嗎？她心裏膈應不？”
蕭寶珍點頭，“知道啊，一開始談上的時候就知道，我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膈應這件事兒的樣子，所以她來問我讓我幫忙撮合她和我二哥的時候，我就答應了，還給她出了主意。”
“我讓她直接跟我二哥說。”蕭寶珍分析說，“像我二哥那種人就得打直球，直接跟他說，否則的話他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你喜歡他。”
“對，你二哥那種人。要不是小姑娘主動喜歡他，這輩子都得打光棍兒。”李秀琴恨鐵不成鋼，不過很快又露出笑容，拍了拍金蕭寶珍的肩膀，“閨女，今天這事兒你辦的挺靠譜，娘得誇誇你。”
“咱也不是想跟瑞金家裏攀親戚，我就是看瑞金那孩子挺好，之前一直沒想起來這茬，也不敢想這茬，畢竟你二哥之前犯過糊塗，跟葉紅纓那種人處過對象，楊瑞金她娘找到我的時候我都嚇了一跳，現在想想，要是這倆孩子真的能走到一起，說不定日子還能過得挺好。”
反正李秀琴是挺看好楊瑞金和自己兒子的。
蕭寶珍點了點頭，她也很看好這一對。
自己二哥為人赤誠，只要認定了一個人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，什麽出軌、賭博、家暴在他這兒是不可能發生的。
不僅如此，二哥從記事起就開始幫家裏幹活兒，這些年農忙的時候他都不讓娘下地幹活兒，自己把娘的活兒給頂了，這種人特別疼媳婦兒。
而楊瑞金從小到大家裏人都寵著，是家裏人的手中寶，但她並不是不谙世事，楊瑞金心裏有些成算，輕易不會被人蒙騙。
兩個人的性格正好互補，要是真的能走到一起，以後的日子不會差的。
李秀琴越想越高興，“既然你說瑞金對建遠也有意思，那我可就跟她娘一起大膽撮合了，我給他倆安排相親你說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想了想，“我看行，我二哥這種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，你就得在後面推一把，不推一把，他說不定還把瑞金當小妹妹呢。”
母女兩個躲在炕頭嘀嘀咕咕了一陣，說的還是楊瑞金和二哥的事情，聊完這個後，李秀琴又把最近村裏發生的事兒跟蕭寶珍大概的說了說。
“之前你跟盼兒一起嫁進城裏，咱們村和附近幾個村裏就有人眼熱。前一段時間隔壁村又有個姑娘嫁進城去了，這下村裏人都鬧騰起來。”
“家裏有姑娘的，都想把姑娘嫁進城裏，有兒子的就想娶個城裏媳婦兒。不過依我看吶，嫁進城裏就已經很難了，娶個城裏媳婦兒那得祖墳冒青煙兒，人家在城裏待的好好的，憑啥嫁到村裏來陪你吃苦？”
“這跟咱家有啥關系啊？”蕭寶珍問。
李秀琴撇了撇嘴，“好幾個人聽說你嫁到城裏之後都跑到咱家讓我給介紹。”
她兩手一攤，“我能給介紹什麽？我連城裏人都不認識，唯一認識的城裏人就是小高了，我總不能跟女婿說，你去給咱村裏人介紹對象吧。”
“對了寶珍，要是你回去的路上有人攔著你，請你幫忙介紹對象，你可千萬別答應。”
“介紹對象這種事兒除非專業媒婆，否則其他人介紹那就是惹的一身腥。人家成了過的和和美美還好，要是不成或者是處到一半黃了，到時候你就成豬八戒，兩面不是人了。”
“就算是真的結了婚，以後過日子難免磕磕絆絆的打架吵嘴，到時候還得把你找過去協調，當和事佬，你說這事兒弄得多麻煩，咱不貪那個紅娘錢，咱也不幹這種事兒，聽娘一句啊，娘不會害你的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，你要是不跟我說這些話我也不會幫忙介紹的，我自己工作已經夠忙了，哪來的時間給人介紹對象。”蕭寶珍說著跳下炕頭，在屋子裏轉了兩下。
“好了娘，肚子裏的午飯已經消化的差不多，我現在就騎車回城了哈，不能再拖了，再拖下去天都快黑了。”
李秀琴擺了擺手，“回去吧，路上註意安全，下次回來不要再帶東西了，你以為你娘是那種扒著女兒吃女兒的人嗎？”
“我又不是帶給您的，我給侄女和嫂子帶的。”蕭寶珍撂下一句話，趁著她娘還沒生氣，一溜煙跑到門口，騎上自行車就跑。
李秀琴從後面追上來，一看蕭寶珍速度特別快，只能喊了一句，“你慢點兒，我又不會吃人，慢著點兒！路上註意安全！知道了嗎？”
“知道了！”蕭寶珍的聲音傳的更遠。
蕭寶珍下午從村裏出發，回城的時候大約是兩點多鐘，等到城裏的時候太陽已經快下山了。
她加快*速度一路回到了銀杏胡同，把車推進大雜院，進門之後就看見院子裏齊刷刷的擺滿了大白菜，全都攤開晾曬。
這裏頭可不只是一家的白菜，整個院子家家戶戶都得囤白菜，院子裏全都曬滿了，壓根兒沒地兒落腳。
蕭寶珍推著車小心翼翼的找了一條路往家走走，到一半就碰見了於奶奶。
於奶奶手上也捧著一顆白菜，立刻走過來，“寶珍回來了，來，你看看我今天給你搶的這白菜怎麽樣？”
蕭寶珍把白菜接過來，掰開外面的葉子，從裏面掰了一小塊白菜葉子填進嘴裏。
輕輕一咬，就感覺到白菜迸發出鮮嫩的汁水，清甜回甘。
“嗯，今年這白菜真不錯，包的很緊實。做成酸菜肯定好吃。”她點頭稱讚。
“那是一定的，我的手藝你放心，只要嘗過我腌的酸菜就沒有說不好的。”
“”那我今年可有口福啦，於奶奶我先回家放東西去，不跟你在這兒說了。”蕭寶珍打了聲招呼，告別於奶奶，繼續推著自行車回家。
今天回來的時候，她娘楞是往她的車簍子裏塞了十來個雞蛋，還有一些家裏自留地出產的蔬菜，塞得滿滿當當，得趕緊放回家。
回家以後發現高敬和高莘全都不在，桌子上倒是留了個紙條，上面寫著他帶高莘一起去澡堂子洗澡理發去了。
蕭寶珍放下紙條，到廚房喝了口茶，這才想起出門之前齊燕姐找過自己，說有什麽好事兒宣布，還讓自己幫忙產檢。
在家歇了口氣兒以後，蕭寶珍馬不停蹄的去了後院。
還沒走到齊燕家裏就碰到了正好出門的蕭盼兒，蕭盼兒手上挎著一籃子菜，正準備去摘菜做晚飯。
兩人相遇的時候蕭寶珍目不斜視，倒是蕭盼兒朝著蕭寶珍的方向掃了一眼，緊接著冷哼一聲，加快速度朝自家廚房走去。
自從進了鋼廠工作之後，姐妹倆之間就沒什麽往來了，蕭盼兒一開始還想修覆關系，但找了幾次發現蕭寶珍堅定的不搭理自己，她心裏也憋了一團火。
蕭盼兒心裏還挺生氣的，她覺得自己也沒對蕭寶珍做啥。
不就是因為一時生氣說了點蕭寶珍的壞話嘛，都是家裏親戚，至於氣成那樣？
還記這麽長時間，蕭寶珍就是個小氣鬼！
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，蕭盼兒也不找蕭寶珍了。
她覺得自己這工作也挺好，而且她還要過得更好，要比蕭寶珍好一萬倍，讓蕭寶珍看看，哪怕她搶了自己的運道，她蕭盼兒還是可以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！
蕭盼兒也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的運道給搶回來，但問題在於，她都不確定是不是蕭寶珍把自己的運道搶走了，又怎麽知道搶回來的辦法？
在背地裏嘗試過幾次後，蕭盼兒就放棄了，她到現在都沒弄明白，為什麽從小到大運氣好的一直是自己，這運氣最後卻被蕭寶珍給奪走了？
不提這些，此時在後院狹路相逢，蕭盼兒有些憤憤的看了蕭寶珍一眼，加快速度去做飯。
蕭寶珍也沒想到只是簡簡單單打了個照面，竟然引發了蕭盼兒這麽多心理活動。
她沒再去看蕭盼兒，而是加快速度走進了齊燕的屋子。
蕭寶珍到這兒的時候，齊燕正在聽收音機。
他們家是院子裏唯一一戶雙職工。
蕭寶珍和蕭盼兒兩家雖然也是雙職工，但得打個引號，因為這兩個人現在都只是臨時工，沒有票，只能拿到比正式工少許多的工資。
而齊燕不同，她還是個小領導，收音機對於齊燕一家來說雖然不便宜，但也能負擔得起。
平時在家沒事兒的時候，齊燕就愛聽聽收音機裏的評書，哼兩聲從收音機裏學到的紅歌。
此時看見蕭寶珍走了進來，齊燕啪的一下關掉收音機，起身讓座，“來，寶珍你坐到這邊，我給你倒杯茶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你還懷著孕呢，給我倒什麽茶，你說暖水壺在哪兒？我自己拎就是了。”蕭寶珍連忙阻止，齊燕卻拂開她的手。
“不用這麽小心，我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，這胎基本上坐穩了，泡個水還是可以的，平時在家國平什麽都不讓我幹，閑的快發黴了，你就讓我給你倒杯茶吧。”
蕭寶珍看她堅持也不好再阻攔，膽戰心驚的看著齊燕提過來一個暖水瓶，她說什麽都不敢讓齊燕拎著暖水壺到處轉悠，把暖水壺拎了過來，給自己和齊燕都倒了一杯熱水。
等著熱水冷卻的時間，蕭寶珍才說，“齊燕姐，你之前說有件好事要告訴我，究竟是什麽事兒啊？”
說起這個齊燕喜上眉梢，她也不藏著掖著了，直接告訴蕭寶珍，“鋼廠有個老傳統，每年年底的時候都要開總結大會，到時候會從每個車間每個部門選一些代表過去參會，今年醫務室選出來的人選是你和江醫生，到時候等大會時間確定了，會有領導通知你們過去參會的。”
蕭寶珍被她說的摸不著頭腦，“什麽意思？我一個臨時工為什麽會被選過去參加這種會議？這個總結大會究竟是幹什麽的？”
齊燕：“總結大會主要就是為了表彰，表彰過去一年裏為廠子做出重大貢獻的人，選出先進工作者，獎勵錢和票，有時候還會有一些額外的獎勵。”
“去年宋方遠為了這個名額還在胡同裏鬧過一出抓賊大戲，你還記得嗎？”
蕭寶珍點了點頭，“記得，但是這跟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齊燕笑了笑，“去年宋方遠沒得到先進工作者的評獎，但今年你被選上了。”
蕭寶珍楞了一下，過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，“我評上先進工作者了，真的？”
齊燕笑著點頭，“那還有假，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好事兒，是我之前去開會的時候從領導嘴裏聽說的，他們說前段時間要不是你，於主任恐怕就是兇多吉少了，說不定被白根強害死我們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死因。”
“不過現在好了，於主任只要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返回廠子工作，這次也是他跟廠子大力舉薦你，你才被納入評比範圍，否則先進工作者是不會考慮臨時工的。”
蕭寶珍後知後覺的笑了出來，“原來是這樣，那等於主任回來我可得好好謝謝他。”
“你先別急著高興，我這兒還有一件更大的好事兒。”
蕭寶珍怎麽能不著急，“你倒是一口氣說完啊，我的好奇心都被你給吊起來了。”
“這事兒你聽完可千萬別激動，冷靜點啊。”齊燕故意調侃了一句，這才說道：“以往的總結大會除了宣布先進工作者的評選結果，還要宣布在這一年年底通過考核轉正的學徒工，通過考核之後就正式轉為正式職工了，所享受的工資和待遇跟正式職工一模一樣。”
“經過我們領導開會決定，今年你的表現實在是太過突出，而且在那次救火的事件裏能看出來你的醫術也不錯，所以決定今年就給你通過實習，轉成正式職工，以後你在醫務室就不用幹盤點和分發藥品的活兒了，直接做大夫，給廠子裏的人看病，怎麽樣高不高興？”
蕭寶珍這次是真的嚇了一跳，坐在那兒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。
過了幾秒鐘之後，蕭寶珍一下子抓住了齊燕的手，“齊燕姐，你讓我抓著緩一緩，這事兒實在是太突然了。”
“你不會高興的暈過去吧？”齊燕笑著調侃說。
這可不是誇張，換一個定力低一些的，興奮暈過去是有可能的。
首先蕭寶珍是農村姑娘，來城裏之後只是落下了戶口，糧食關系並沒有轉過來，她的糧食關系還落在村裏大隊部。
這就意味著蕭寶珍每個月領不到城裏的供應糧，村裏因為沒有公分，也分不到糧食。
他們一家三口每個月只能靠高敬和高莘的供應糧來過日子。
兩個人的糧食給三個人吃，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，有時候實在吃不飽，還得拿錢去黑市買點糧食回來應應急。
黑市糧食要錢不要票，價格也不算便宜，這麽一來二去的，工資肯定是不夠花，能存下來的也沒多少。
但從臨時工轉成正式職工可就不一樣了，蕭寶珍的戶口可以落進鋼廠，糧食供應也可以轉進鋼廠來。
從此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可以拿三個人的供應，那是可勁兒的吃，工資也能攢下來不少。
除了工資以外，正式工一年到頭還能拿到不少福利，逢年過節的工廠還會額外的分發職工福利，
這年頭，鋼廠的福利在所有廠子裏面是最好的。
不過從臨時工轉成正式職工可不容易，需要非常刻苦的努力，而且態度要好。
在車間裏學徒的臨時工得幹上兩年，通過考核才能轉正，而蕭寶珍所在的醫務室就更是遙遙無期了。
不得不說，這次真是撞了大運，其他人都得要兩三年才能轉正，她一年就給轉正了，不怪蕭寶珍這麽高興。
蕭寶珍想到這些工資福利，也不由得興奮起來，她看向齊燕，“齊燕姐，謝謝你還專門告訴我這個消息。”
齊燕擺了擺手，“你跟我道謝幹啥呀？又不是我做主讓你轉正的，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，你想想要不是你主動站出來救了於主任，哪有這麽好的事兒落你頭上？”
蕭寶珍想了想，毫不慚愧的點頭，“也是，還得是我自己能幹。”
齊燕哈哈大笑，朝她豎了個大拇指，“我就喜歡你身上這股利索勁兒，難怪咱倆能說到一塊兒去。”
想了一下，齊燕又叮囑道：“對了，寶珍你獲得先進工作者評選和即將轉正這兩件事暫時別說出去，領導還沒有宣布呢，要是傳的哪兒哪兒都是，就顯得咱們鋼廠跟個草臺班子似的，事兒還沒宣布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，不過小範圍的傳播是沒關系的，你可以先回去告訴你娘家人，讓他們也高興高興。”
“算了，我就不說了，等事情都宣布完了再回去說是一樣的。”
“嗯，你一向做事妥帖，自己看著辦吧，對了……”齊燕這句話還沒說完，只是說到一半就聽見旁邊傳來“啪”的一聲，好像是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。
蕭寶珍跟蕭盼兒同時止出了話頭，滿臉狐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。
這麽一看，就發現剛才那聲脆響是從蕭盼兒的家裏發出來的。
兩個人對視了一眼，不再說話。
而此刻，在一墻之隔的另一個房間裏，蕭盼兒瞬間捏緊了拳頭，指甲嵌進肉裏都沒覺得疼。
她眼神有些楞楞的看向了齊燕家的方向，腦子裏只回蕩著兩句話。
啥？蕭寶珍評上了年度先進工作者？
啥？蕭寶珍還要提前轉正了？
蒼天啊！
蕭盼兒腦子裏不停地回蕩著這兩句話，腦瓜子嗡嗡的，一時間她覺得有些頭暈眼花，連忙伸手撐在墻上，才勉強穩住了身體，否則非得摔下去不可。
蕭盼兒整個人都靠在墻上，慢慢的往下滑，直接蹲坐在地上。
她嘴唇哆嗦著，簡直不敢相信蕭寶珍竟然要提前轉正了。
更重要的是，去年方遠哥費了那麽大的力氣卻沒有得到的個人先進工作者評獎，竟然被蕭寶珍給得到了！
這到底是為啥？
老天爺，你好不公平！
蕭盼兒咬了咬唇，一時之間腦子裏什麽都想不了，連廚房的鍋裏還做著飯都忘了，直楞楞的盯著，嘴裏還在不停的念叨，“蕭寶珍要轉正了，蕭寶珍評獎了。”
剛才碰到蕭寶珍的時候，蕭盼兒確實是去做飯了。
但是不知道怎麽的，她鬼使神差的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，因為她的房間距離齊燕家裏僅有一墻之隔，把耳朵貼在自己家的墻上，可以輕松的聽見隔壁家在說什麽。
沒想到剛一過來，就聽到了這麽一個消息，蕭盼兒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。
這個時候，她又聽到隔壁房間傳來齊燕說話的聲音，“剛才那是什麽動靜？砰的一聲。”
蕭盼兒的目光落在地上，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嘴唇。
那是她把鍋鏟砸在地上的聲音。
剛才因為太過震驚手沒拿穩，鍋鏟直接掉在了地上，但這個時候她不能說話，萬一被蕭寶珍發現自己在偷聽，那可是面子裏子都沒了。
蕭盼兒反應特別快，立刻開始學貓叫。
“喵，喵。”
“原來是野貓在叫，最近咱們這兒的野貓真是越來越多了，現在天是越來越冷，野貓也要儲存過冬的糧食了。我之前放在廚房裏的一塊豬肉就被野貓給叨走了，真是煩人。”齊燕心情很是不爽的嘀咕。
蕭寶珍若有所思的往蕭盼兒家的方向看了一眼，沒有說話。
而這個時候，蕭盼兒已經開始深呼吸了，她實在是沒辦法控制自己心裏的怒火。
想一想，自己跟蕭寶珍是在同一時間進鋼廠工作的，現在人家已經可以提前轉正，而自己依舊是個臨時工，整天幹著打雜的活兒，拿著微薄的工資。
只要想到這裏，蕭盼兒心裏就是控制不住的嫉妒和生氣，甚至還有些氣急敗壞。
她覺得老天爺好不公平！
本來把好運氣給了她，現在卻又給了蕭寶珍治病的天賦。
明明蕭寶珍已經有了家裏人的寵愛，卻還要跟她搶好運氣。
只要想到這些，蕭盼兒眼神裏就是抑制不住的惡毒，她甚至有一瞬間在想，要是有那麽一個機會能讓蕭寶珍消失就好了。
她從來不曾擁有過家裏人的寵愛，也不希望蕭寶珍擁有。
如果蕭寶珍能消失多好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。
這想法剛一冒出來，蕭盼兒自己都被嚇了一跳，她不想再偷聽蕭寶珍和齊燕說話了，但是她控制不住，又繼續把耳朵貼在墻上偷聽。
與此同時，隔壁房間裏的蕭寶珍和齊燕已經不再繼續聊轉正的話題了。
蕭寶珍主動說道：“姐，你之前不是說想讓我給你產檢嗎？來，你把手伸出來，我給你檢查一下寶寶現在怎麽樣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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